從公寓驅車離開后,魏清頌本想第一時間將此事告訴陸景明。
打開通話界面,卻又有些猶豫。
恰在此時,沈芙的來電猝不及防地跳出來。
電話接通,沈芙語氣輕快:“頌頌,你之前讓我幫你留意段文瀾,我還真打聽到了些消息,正好今天有空,我們找家茶餐廳,邊喝下午茶邊聊吧,地址我等下發你。”
“好啊。”
掛斷電話后,魏清頌思忖了幾秒,將屏幕按熄。
眼下,陸景明一定正忙于追查華榮昌之死,抽不開身,若是知道此事,反而會因此分心。
還是等他忙完再說吧。
思及此,魏清頌調轉車頭。
沈芙發來的地址在城北,是家很有格調的茶餐廳。
魏清頌到時,沈芙已經提前點好滿滿一桌精致的茶點,正舉著手機,找著不同角度拍照。
這一幕在魏清頌看來,簡直不可思議。
“沈大小姐,你以前不是說,吃東西前先拍照,是矯情做作的行為嗎?還說什么,食物只有吃進肚子里,才有存在的意義。”
真不是魏清頌大驚小怪。
她和沈芙打小就認識,沈芙的隨性和不羈,是刻在骨子里的,在外人看來,頗有些高高在上的孤傲。
她行事隨心所欲,說話百無禁忌,從不講究什么儀式感,向來對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嗤之以鼻。
如今怎么轉性了?
沈芙輕咳了一聲,收起手機,面不改色道:“你都說是以前了,怎么,只許你成長,不許我改變?”
她耐心擺弄著面前的盤子:“分享欲是最高級的浪漫,你懂什么。”
魏清頌夸張地“哦”了一聲,戲謔地挑起眉,“原來是在和人分享日常啊,那我就理解了。是誰啊,我認識嗎?該不會是深瞳吧?”
意識到說漏嘴,沈芙后知后覺地紅了臉。
她趕緊坐直身體,掩飾性的撩了下頭發:“說我的事干嘛?說正事!”
魏清頌便也不再打趣她,正色起來。
沈芙并未追問她為何打聽段文瀾,只將自己了解到的情況悉數告知。
聽上去,倒是和陸景明所掌握的信息全對得上。
魏清頌略顯失望,心不在焉地攪動著茶杯。
“這些事,稍微花點時間,任何人都能打聽到,但我這里,可還有一則獨家秘辛。”看出她興致缺缺,沈芙故意賣了個關子。
魏清頌瞬間打起精神,眼眸一亮。
沈芙繼續往下說:
“我有個表妹,和段文瀾有過兩次交集。”
“第一次,是在一個朋友的生日宴上。”
“有個小女孩,不小心撞翻了壽星的蛋糕,小女孩的哥哥站出來,非要替妹妹承擔責任,兩個孩子都挨了罵,哥哥卻笑嘻嘻地拉著妹妹的手,叫她別怕。”
“我表妹當時就在段文瀾身側,她親眼看見,段文瀾眼眶通紅,眼里有淚。”
“她好奇詢問,段文瀾卻借口搪塞,說他只是眼睛不舒服。但她看得清清楚楚,段文瀾臉上的表情,明明就很哀傷。”
“后來有次,她碰巧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廳,撿到了段文瀾的錢包。”
“為了確認失主的身份,她難免要打開錢包,檢查一番,她看見錢包里有張照片,是他和一個女孩的合照。”
“拿回錢包后,段文瀾非常感激,他說,錢包里有他最重要的東西。我表妹人挺機靈,立刻想到了那張照片。”
“她打趣段文瀾,問這照片上是不是他的初戀情人。沒想到段文瀾立即否認了,說那是他的家人。”
“他說這句話時,表情嚴肅得讓人有些畏懼,我表妹不敢再調侃他,歸還了錢包,就匆匆離開。”
沈芙一口氣說完,好奇地八卦:“頌頌,你覺得呢?那照片上到底是他的初戀情人,還是真如他所說,是他的家人?”
魏清頌十分篤定:“他沒說謊,照片上,的確是他妹妹。”
沈芙既驚訝又疑惑:“真的假的?沒聽說過他有妹妹呀,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魏清頌眸光一深。
是啊,段文瀾居然還有個妹妹,這事就連陸景明都不知情。
她抿了口茶,掩去眸中深色,解釋道:“脫口而出的話,可以胡編亂造。但人下意識流露出的情感,是不會騙人的。”
“在那個生日宴上,看見哥哥保護妹妹的舉動,段文瀾會有那樣的反應,一定是因為,他曾經親身經歷過這一幕,所以才會產生如此強烈的共情。”
“兄妹情深,本該是溫馨的場景,但他的表情不是欣慰,而是哀傷,再加上,他對一張照片如此珍視,這說明,他和他的妹妹,已經很久未能相見了。”
沈芙倒吸一口涼氣:“難道說,他妹妹已經不在人世了?”
“也許吧。”魏清頌不置可否。
沈芙感慨道:“那他還真是可憐,和雨桐有同樣的遭遇。”
“申雨桐?”魏清頌微微一愣,疑惑地問,“他也有個天人永隔的妹妹?”
沈芙嘆息著點頭:“是啊,四歲那年,他家遭遇變故,一夜之間,滿門被屠。”
“雨桐被他媽媽藏在暗門里,這才躲過一劫,而他的雙胞胎妹妹,從此下落不明,生不見人,死不見尸。”
魏清頌怔愣不已,半晌才道:“原來他經歷過這種慘劇,難怪他會把自己封閉起來。”
當初見到申雨桐時,她就知道,他患有嚴重的心理疾病。
只是未曾深究背后的緣由。
“還好他身邊有文燁。”沈芙慶幸道,“從前我覺得,文燁這個人成天吊兒郎當,沒個正形,但如果沒有他,雨桐也不會從痛苦中走出來,慢慢嘗試打開心扉。”
魏清頌深以為然。
申雨桐非常依賴文燁,對他百分百信任。
她也看得出來,文燁的確有在耐心地引導申雨桐,讓他接觸并融入尋常人的世界。
也的確有了不錯的成效。
至少,申雨桐愿意把自己的傷疤揭開,毫無保留地展示給旁人看了。
和沈芙一樣,她從前對文燁有過誤解和偏見,認為他就是個沒腦子的二世祖。
如今看來,反倒是她狹隘了。
他只不過是選擇了自己最想要的活法。
想到這里,魏清頌問道:“說起來,好久沒看到文燁了,他終于想通,回去繼承家業了?”
“那倒是沒有。”沈芙頗為無奈,“前些天,他說有急事,把雨桐托付給我,就匆忙去了煊城,到現在都沒回來。”
魏清頌也大為不解:“他成天不是在吃喝玩樂,就是在去吃喝玩樂的路上,能有什么急事要去煊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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