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司鈺仰頭看向坐在車內的秦音,眼中的希翼暗了又亮。
至少,他見到她了不是嗎?
剛剛被圍毆,君司鈺死死護住懷中的芒果蛋糕,雖然有些損毀,將本就不討喜的賣相搞得更難看。
但,好在,蛋糕還干干凈凈,能吃。
他懷抱著蛋糕盒子,一瘸一拐地走到車前。
臉上有被君司澈揍的青紫痕跡,也被君父抽出來的巴掌印。
可他還是忍著疼對秦音擠出一抹笑。
“小音,看......芒果蛋糕。”
“五哥親手做的呢,你還記得嗎?當初你為我做過一個一模一樣的。”
“雖......雖然它沒有你以前做的好看,但五哥可以繼續練,一定能做出從前的味道。”
“小音,我們回到從前好不好?”
君司鈺小心翼翼地將已經變形的蛋糕獻寶似的捧到秦音面前。
眼底是與秦音曾經一模一樣亮晶晶的討好與希翼。
秦音始終神色淡淡沒有絲毫動容,眼底自始至終沒有一絲溫度。
更沒有被他自導自演的苦情戲打動到的動容。
她看著被捧到車窗前丑兮兮的芒果蛋糕,突然笑起來,酒窩蠱惑迷人,
甜笑如蜜,語氣卻冷:
“君司鈺,我芒果過敏。”
“跟你一樣最愛吃芒果的人,是君棠月。”
輕飄飄兩句話,簡直要從君司鈺身上挖出兩塊血肉一般陣痛!
少女唇邊分明嗜著笑意,但卻在云淡風輕間,將世上最尖利的刀刃刺進君司鈺的心口。
君司鈺捧著皺巴巴丑兮兮的芒果蛋糕一頓,心口已經麻木到好似要被剝離了。
他慌亂地搖頭,眼淚驀然就涌出了眼眶。
跟君司澈打架,被父親扇巴掌,從未下過廚的他為了做這個蛋糕被燙出滿手水泡,被墨家保安驅趕,被車前群毆時......
即便再痛,他都沒流出過一滴眼淚。
但秦音兩句話,就讓他徹底慌了!
“不......不......怎么會?”
秦音掃了一眼他手中皺巴巴的芒果蛋糕,繼續冷淡開口:“君司鈺,你還記得我以前為什么而吃芒果蛋糕嗎?”
君司鈺只覺得腦海中有根弦驀然被崩斷......
因為他!!
當初的秦音是不想他翻墻出去打拳。
而事實證明,第二天地下拳擊場就發生了命案。
有大學生逃課去打黑拳,被地下拳擊場雇來的職業拳擊手揍死!!
而她,以自己的痛苦為代價,換了他當時的安全。
可,第二天君司鈺只是后怕了一瞬,便向自己的狐朋狗友們大肆宣揚是自己福大命大。
根本沒有注意到,接下來的一個周,他都沒見到過秦音......
當年的真相驀然被揭開,好似暗藏多年的一顆炸彈,在多年后在君司鈺的心底轟然炸開。
千瘡百孔,血肉模糊!
“君司鈺,你這輩子都得不到我的原諒!”
秦音歪頭繼續甜笑。
但分明笑得那么甜,卻直讓君司鈺遍體生寒,他干裂的唇瓣顫抖著:“小......”音。
而秦音沒給他繼續說話的機會,她冷冷關上車窗,眼睜睜看著皺巴巴的蛋糕被車窗擠壓變形,臟兮兮滾落車內車外兩邊。
一如秦音和君司鈺。
破裂的關系,一輩子無法復原!
黑色勞斯萊斯駛入墨園,君司鈺僵直著身體站在原地,心已經痛到麻木了......
這次,再也支撐不住地倒下。
他依舊睜著眼,卻如一個枯死的玩偶,了無生機。
許久之后。
一個低啞矜雅的嗓音從他頭頂傳來。
“垃圾,就該扔進垃圾桶里。”
“丟在這里礙什么眼?”
昏暗路燈下,墨亦琛安靜站立,側臉輪廓棱角挺括,黑長的睫毛垂下來,挺鼻薄唇。
光線暗匿,男人的臉部半陰半暗,黑色碎發散落額前。
只有蜿蜒曲折的一道蜈蚣疤霸道地斜切整張臉,讓人看不太清神情。
墨亦琛長腿踹開君司鈺的肩膀,將他掀開平躺在地上,薄唇揚起嘲弄弧度:
“喲,要死就死遠點。”
“可別死在墨園門口,晦氣了我家夫人。”
君司鈺抬眸,死灰一般的眸微轉,嗓音嘶啞到破聲地染上哭腔呢喃:“我真該死!”
“嗚嗚嗚,我真該死啊!!”
“小音,五哥錯了,錯得離譜,你什么時候才能原諒我呢......”
墨亦琛冷嗤:“知道錯了,那就死遠點。”
“你的尸首,只會污了音音的眼。”
“以后,她有我!有墨氏!”
“你們這些蛆蟲,再敢來,便不是扔出去那么簡單了。”
墨亦琛那雙靜默的眼睛異常冰冷,漫不經心間,卻有一股睥睨天下之氣。
君司鈺哭紅了眼,已經徹底脫力癱倒在那兒,眼巴巴看著墨亦琛,突然扯開一抹笑:“真好啊......終于有人愛她,護著她了......”
墨亦琛矜貴淡然的身影一頓,心口有股難言的心疼暈開:
從前的音音,無人疼愛,無人保護,所以生了滿身張揚的飛刺......
今后,有他在,小姑娘可以肆無忌憚地找回原本的性子了。
緊接著,君司鈺便如一只破布娃娃被墨園保鏢提著扔上車。
載去城區扔進隨便一個暗巷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