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謝錦云——”宋謙氣勢沖沖的邁入玉翡閣。

    玉翡閣內眾人看到宋謙,紛紛給他行禮。

    他目不斜視,徑直走入內廳。

    就看到宋怡紫完好無損的跪在謝錦云面前,在他走入內廳的時候,宋怡紫緩緩轉頭,看了宋謙一眼。

    她看他的眼神,木納、呆滯,很明顯受到了莫大的驚嚇。

    宋謙雙手微微握緊拳頭,越過了宋怡紫質問謝錦云:“你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“紫鵑是無辜的。”她微微挑眉,從一旁小方桌上拿起了宋怡紫的賣身契:“恩師不忍心看到這么小的孩子,死在了杖刑之下,向昌大人求情,對紫鵑格外開恩,不再追責她先輩犯下的過錯,我便命袁媽媽把紫鵑從官府領回來。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早不說罪不禍及后代,婉兒還需要受那么多罪嗎:“你認出了《富陽山居圖》,不私下解決,通知我,卻跑去報官,你是存心與安氏過不去,還是不要侯府的臉面了。”

    謝錦云抬頭看他,像在看一個笑話:“你知道《富陽山居圖》現在的后代是誰嗎?”

    宋謙眉頭緊蹙。

    謝錦云緩緩說道:“當年王氏因一幅《富陽山居圖》散盡家財,人財兩空,后世子孫改名換姓,而我的恩師沈南山,是王氏嫡長子。”

    “世子大概是不能理解,這些文人畫師一幅字,一幅畫的心境,也不能明白王氏子孫為了一幅畫走向衰敗境狀。”

    她捏緊了宋怡紫的賣身契,一只手按在了桌面上,站起身。

    站在他的對立面,聲音鏗鏘有力:“十年一畫,隨地寫實,深入富陽山莊、農田、溪河,看小橋溪流群魚戲水,岸邊柳樹恣意搖擺,漁夫撒網垂釣,風餐露宿,就為了一卷畫嗎?”

    宋謙聽著頭痛。

    難道不就是閑地無聊才畫作的嗎?

    謝錦云看出了宋謙眼底的輕視:“也罷,你心里只覺得它不過是一卷畫作,那你們又何必心心念念要把宋廣澤送到南山先生面前,辱了他老人家。”

    “謝錦云!”宋謙語氣重了幾分:“你是我永寧侯府宗婦,維護侯府顏面,是你的職責,你今日在公堂大鬧,若讓祖母知道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知道又如何?”她目光凌厲了幾分:“這個侯府里,最不守規矩的是誰?”

    是老夫人、是太太、是你……宋謙!

    “你不怨不守規矩的那個人,卻來怨我壞了你們的好事。”謝錦云反諷。

    宋謙發現自己說不過謝錦云,目光盯著她手上的賣身契,一臉警惕的問:“你要對紫鵑做什么?”

    謝錦云坐回椅子,看向宋怡紫道:“紫鵑。”

    “夫人,奴婢在。”

    “我念你年幼可憐,破例放你出府,你可愿?”謝錦云問道。

    宋怡紫低下身子,毫不猶豫的拒絕了:“奴婢多謝夫人出手相救,保下奴婢一條性命,奴婢愿意留在侯府,終身不要月利,為侯府做牛做馬。”

    她說話聲音稚嫩,卻多了一種劫后重生的沉穩。

    宋謙聽著宋怡紫的話,心里很不是滋味:“我帶她回泌雅軒。”

    謝錦云沒有拒絕,宋怡紫也沒有拒絕。

    但謝錦云還是把賣身契還給宋怡紫,只是宋怡紫沒拿!

    宋謙帶走宋怡紫后,花溪都走入內廳,不解的問道:“夫人為何要幫那個孩子?明明是那個女人心思殘毒把孩子送進去送死的。”

    “人之將死時,突然漂到身邊的浮木,就成了她的救命稻草。”

    花溪那樣聰明,細細一想,就明白了謝錦云的意思了。

    夫人是要她母女二人互相殘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