報山雀銜著李夜清袖中的拜帖,穿過磨劍山間的云霧,直向那老劍福地中最高的山峰而去。
老劍福地中共有五座山頭,此處名為霸秀峰,是最高的那座,峰上修有閣樓四十一棟,是老劍福地的主峰。
報山雀掠過霸秀峰間的閣樓檐角,直直飛入了那座說劍閣中。
閣內陳設古樸典雅,入眼處皆是玄杉木所鋪制,兩尊銅爐在閣樓外氤氳著紫色的檀香,偶有幾率檀香霧氣飄入閣內,其中還裹挾著絲絲山間的水氣。
木案前,有三人正在商討些什么。
居中的老者雖然鬢發霜白,但卻格外魁梧,裸露在外的右臂筋肉虬結,顯然是常年鍛鐵所練就的。
此人正是當代劍閣閣主,鎮國公徐達的故交好友盧頡。
而在盧頡身側的兩人,皆是老劍福地的峰主,穿黑袍,內襯白色裰衣的中年男子名為崔眉,是左側天水峰峰主。
披長袍,披散著白發的青年名為陳青冥,是右側地火峰峰主。
此時,報山雀飛到了三人的面前,穩穩地落在了木案上。
而盧頡三人也停止了對木案上那圖紙的議論,繼而看向了報山雀。
報山雀將李夜清的拜帖放在了盧頡的面前。
“拜山帖?這都年關了,誰又會上山呢。”
劍閣閣主盧頡拿起了拜帖,打開后卻又看面前又凝重。
陳青冥有些疑惑地問道。
“怎么了閣主?這是誰的拜帖。”
盧頡指著那拜帖上的金色紋路,給二人看道。
“金紋印底,還是用的玉帛紙書寫,你再看看這落印,不是朝廷的還能是哪里來的。”
聞言,崔眉皺眉道。
“朝廷怎么會寫拜帖來我們磨劍山?”
收起拜帖后,盧頡解釋說。
“當然不會是圣人,若是圣人要造訪磨劍山,早三天斥候就傳令了,今天來的是那位玄禎殿下。”
言罷,他站起身來,看向身側的兩人道。
“走吧,玄禎殿下蒞臨我們磨劍山,我們自然是要親自下山去迎。”
盧頡起身后,他身旁的陳青冥和崔眉兩位峰主也急忙站起了身。
陳青冥問道。
“閣主,既然是那位殿下拜訪,需不需要將那兩人也喊來?若不然我們豈不是失了禮數。”
陳青冥口中那兩人,自然就是另外兩位峰主,老劍福地磨劍山有一座主峰和四座側峰。
其中主峰霸秀自然就是劍閣閣主盧頡坐鎮,另外四座側峰也各有一座峰主,對應著劍閣的四位長老。
分別是天水峰、地火峰、銅銹峰和英珠峰。
只是這四座側峰里,只有天水和地火兩位側峰峰主會經常露面,英珠峰峰主只有在少數時候才會出現,至于那銅銹峰的峰主,就連劍閣中的弟子,一年四季都難得看見他一次,最為神秘。
不過在聽到陳青冥的提議后,天水峰主崔眉卻是連連搖頭,他回道。
“依我看,還是不要喊那兩個人為好,若是喊了,怕是才沒有禮數,說不定會不經意間沖撞了殿下,閣主,您如何看?”
聽到崔眉的解釋,盧頡也是同意的點了點頭。
“崔眉說的有道理,由我們三人親自去引接殿下上山便是,也不必喊動閣中的弟子,既然是請拜帖上山,想必殿下也不想太過張揚。”
一番敲定過后,三人便走出了說劍閣。
站在說劍閣的檐角下,陳青冥從袖中取出了一枚精巧的銅丸。
那銅丸已有靈性,出袖后就逐漸化作一柄長劍的模樣。
那長劍迎風便長,眨眼間就已經有了一丈長短,且寬逾六尺。
三人走上飛劍,徑直朝著山門而去,在他們身后,那報山雀也連忙撲扇著雙翼,緊緊跟上。
劍閣山門前。
那掃門青年還在和李夜清以及徐之斐二人喋喋不休。
李夜清也沒想到這青年的嘴有這么碎,能從磨劍山上的大小瑣事一直說到自己上山之前。
就在掃門青年說的正歡時,他身后響起了崔眉的聲音。
“江華!你小子不好好看山門,在這里胡扯些什么東西?!”
聽到這個聲音的掃門青年頭發都要嚇地豎起來了。
他轉頭一看,緊張的舌頭都打結了起來。
“崔、崔長老?還有陳長老,閣主?”
“還不讓開!”
崔眉戳了戳江華的額頭,隨后給盧頡讓了路。
盧頡走到李夜清和徐之斐的面前,率先拱手道。
“劍閣之主盧頡,見過玄禎殿下,不曾遠迎,還望殿下萬萬恕罪。”
見此情形,李夜清也連忙回了一禮道。
“盧閣主怎能對小子行此大禮,折煞我了,此次貿然叨擾,還請閣主前輩不要見怪。”
聞言,盧頡爽朗一笑。
“哪里哪里。”
而這時,徐之斐也上前了一步,看向盧頡后拱手道。
“盧叔莫不是將我忘了?”
聞言,盧頡走到徐之斐面前,仔細瞧了瞧,這才恍然大悟道。
“這不是徐達家的小子嘛,有十年沒見了吧,不得了,老夫一時間竟然都沒有認出來,令尊現在如何?可還康健。”
徐之斐微微一笑,回答道。
“勞煩盧叔掛念,我爹身體康健,現在也照樣能抽我兩頓。”
盧頡本就性格直爽,聽到這話更是不禁哈哈大笑起來。
而一旁的陳青冥和崔眉也上前拱手行禮道。
“見過玄禎殿下,世子殿下。”
這一番交談可讓山門旁的掃門青年江華聽的愣住了。
這兩個人明明還和自己有說有笑,誰料到一個是圣人嫡長孫,另一個是鎮國公的世子。
“這廝是我遠房之親,以前是個游俠,浪蕩慣了,若是有什么話沖撞了兩位殿下,還望兩位殿下不要見怪,我待會兒定會重重的罰他。”
崔眉拎著江華的耳朵,將他拎到了李夜清和徐之斐二人面前道。
“還不快給兩位殿下賠罪?!”
但李夜清卻將其攔住了。
“前輩不必動怒,我們其實相談甚歡,權當解悶了,何談責罰。”
見李夜清這么說,崔眉這才放下了心來,但依舊是拎著江華的耳朵道。
“幸好玄禎殿下心善,要不然我今日饒不得你,還不快給殿下道謝。”
而江華也連連拱手。
盧頡微微頷首道。
“還在山門待著做甚,都隨我進閣,我要為兩位殿下接風設宴。”
但就在這時,李夜清卻打斷道。
“閣主前輩,還請不要著急,我這次來還帶了一個人,另外還要求閣主答應我一件事。”
盧頡有些疑惑。
“哦?何事,玄禎殿下所求之事,老夫若是能辦到,必然不會推辭。”
李夜清一回頭,見方小草還是不肯露面,從剛剛他就靠在那山階的崎嶇巨石后面。
“老方,還躲在那石頭后面做什么!”
過去了許久,方小草才走了出來。
他落魄的走到盧頡三人面前,直直地跪下道。
“劣徒方小草,見過閣主,見過兩位長老。”
“小草?”
見到方小草,盧頡三人都有些詫異,他們沒想到方小草竟然跟著李夜清回了老劍福地。
“起來。”
李夜清拉了拉方小草,他去紋絲不動,依舊跪拜在盧頡面前。
見狀,李夜清只能無奈的看向盧頡道。
“閣主前輩,這就是我想求您的一件事,還請您收回成命,準許方小草回到劍閣。”
聞言,盧頡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。
“殿下不必相求,老夫從來不曾趕他下山,是他師傅下的命令,你這傻小子啊,也是真的榆木腦袋,他讓你滾,你真的就滾啊,連老夫那日都沒勸下,先不說這些了,起來吧,回來就好,回來就好啊。”
聽到劍閣之主發話了,方小草這才從地上爬起了身來,他看向盧頡,問道。
“師叔,我師傅他,現在如何了?”
不過盧頡卻是嘆了口氣。
“不還是以前那個模樣,時瘋時不瘋的,不過他也應該挺掛念你,你先回劍閣再說,你師傅那邊,有我們幾人幫忙規勸,放心吧。”
聽到盧頡的話,方小草這才松了一口氣。
但一旁的李夜清和徐之斐卻有些云里霧里。
陳青冥從袖中又取出了那枚銅丸。
銅丸化作寬大飛劍的模樣,出現在了眾人面前。
“閣主,兩位殿下,還請先回劍閣中再行敘談。”
見到這柄飛劍,徐之斐不禁瞪大了眼睛。
李夜清也撫掌感慨說。
“袖中劍丸,前輩真是不得了的養器功夫。”
陳青冥聞言,有些興致地追問起李夜清道。
“噢?為何是養器,而不是養劍,殿下可否說明。”
盧頡卻是打斷道。
“青冥,有些失禮了。”
“無妨。”
李夜清擺了擺手,接著說道。
“既然前輩有心考我,我便胡亂回答了,若是言錯,還請前輩指正,這種養劍之術是劍丸術,將劍煉制成劍丸,一般劍修都是以氣府養劍,將其養在體內,作為本命飛劍,人與劍氣血相連,但前輩是劍閣長老,定然有不少養劍的法器,因此將飛劍養在袖中,但這樣的養劍方法更為苛刻,不僅要蘊養法器,還要以器養劍,尋常劍修是萬萬做不到的,小子胡亂所言,若是有錯,前輩不要見怪。”
可李夜清說完之后,陳青冥就不禁撫掌,連連贊嘆。
“玄禎殿下真是見識頗深,只一眼就看出來了我這養劍的法門,令人驚嘆,令人驚嘆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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